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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前報章2022年09月2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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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琪峰:再用已退場的膠片拍一次香港
    【中新社北京9月17日電】(中國新聞周刊記者 倪偉)港片《七人樂隊》,於7月29日在內地正式上映。這部電影從2015年就傳出籌備的信息,2018年已拍完,陸續出現在很多電影節上。2020年6月,入圍戛納國際電影節;10月,作為釜山國際電影節開幕影片。2021年在香港國際電影節上,《七人樂隊》又與《風再起時》一道成為雙開幕影片,參與執導的幾位導演在香港高調合體。
    然而,2018年年底,導演之一的林嶺東突然離世。他已製作完畢的《七人樂隊》中的短片《迷路》,成為遺作。
    這是香港動作片、新浪潮與黑幫片最具代表性的導演們的一次集體亮相,幾位加起來共獲得過幾十座金像獎獎杯。他們每人拍一部短片,用已退場的膠片,講述香港過去的故事。
作為監製和發起人,談起這部有關香港記憶的影片,杜琪峰變得異常溫柔,與那位著迷於槍火和黑幫的導演判若兩人。他今年67歲,已有6年沒拍過槍戰片了。
        致敬菲林
    2010年是一個特別的年份,這一年之後,杜琪峰不再用膠片拍電影。
    膠片的退場似乎是一個時代交替的象徵。杜琪峰感到惋惜,他覺得正是因為有膠片,才造就了香港電影,也造就了這一批導演和電影工作者。“我們是不是要為菲林做些事,表示對它的尊重和敬意?”他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回憶起當時的想法。
    他想到去找一群導演用膠片再拍一次,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。拍什麼呢?應該用最珍貴的東西拍最珍貴的故事,能與越來越珍稀的膠片相配的,祗有香港這座城市。他挨個給其他導演打電話,大家都欣然同意入夥。
    香港的膠片代理公司幾乎已找不到了,也沒有沖印的地方。他們在曼谷和台北找到了一些膠片。“浪費些時間,浪費些錢。”杜琪峰說。
    最初計劃是八部短片結合,每一部對應一個十年,取名《八部半》,借用費里尼經典之作的名字。但吳宇森因為身體原因中途退出,70年代成了空白。於是成了《七人樂隊》,七個故事,從50年代一直拍到未來。
    這70年正重叠著這一代導演的生命旅程。7個老港人,有4人出生於20世紀40年代,剩餘3人生於50年代,最年長的是1945年出生的袁和平,今年67歲的杜琪峰年紀最小。
    袁和平與洪金寶成名於20世紀70年代,是香港動作片崛起的代表人物。70年代,李小龍、成龍相繼為香港動作片奠定風格,袁與洪正是擔任武指的幕後功臣。70年代末,一批留學回來的年輕人,開始用鏡頭展現香港歷史和社會經驗,掀起香港電影“新浪潮”,許鞍華、徐克、譚家明是最重要的三位旗手。而杜琪峰與林嶺東則是香港黑幫電影最傑出的作者,他們還都是王天林的門徒。香港電影的50年,幾乎被他們概括。
    作為監製的杜琪峰看完這些片子,看到了這代人之間共通的情感,也咂摸出一些不同的況味。“會覺得,哦,原來林嶺東是這樣想東西的,徐克是那樣想的,洪金寶是這樣看那個時代的,有很多我意想不到的。”他的語氣像是沉入回憶一樣緩慢下來,“加起來就會看得出——香港就是這樣過來的”。
        北上南下
    距離香港導演集體“北上”,已經過去了將近20年。20年足以知曉“誰負誰勝出”,在杜琪峰眼裡,這或許也是各人的宿命。2004年,隨著CEPA(《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》)生效,陳可辛、徐克、王晶、劉偉強等香港導演陸續北上,與內地電影公司合作。杜琪峰步他們之後,2011年推出第一部合拍片《單身男女》,他將遲到的原因解釋為自己的國語不好。
    如今,徐克徹底融入內地市場,最新的作品是《長津湖》和《長津湖之水門橋》——他是三名聯合導演之一,劉偉強也接連執導《中國機長》和《中國醫生》。而杜琪峰在2016年拍完《三人行》就調頭南下,回到了港島。
    電影研究者謝楓曾指出,杜琪峰的作品中始終包含著對社會的反思。在為他帶來國際聲譽的《黑社會》裡,他真正希望談的是時代巨變中的變與不變。第一部裡,時代看似變了,但幫派信奉的還是龍頭棍和叔父們,到了第二部,則是真的變化。“我要表達的是何去何從。”他說。
    他自己也受到過“何去何從”這個問題的困擾。1993年,他執導了周星馳主演的《審死官》和《濟公》,如日中天的周星馳在片場占據著主導,這種感覺讓身為導演的杜琪峰鬱悶。他放空了一整年,想明白了,電影應該是個人的東西,他決意在商業的港片世界裡拍作者電影。1996年,與出自TVB的韋家輝多次深聊之後,兩人成立“銀河映像”,正式開工。
    那時香港電影市場已經現出頽勢,1993年出產了207部電影,1995年就跌到了150部,好萊塢電影呈碾壓之勢。在這個夾縫中,銀河映像推出了極具個人風格的《一個字頭的誕生》《暗花》《非常突然》《槍火》《兩個祗能活一個》,在猛烈的暴力與死亡中間,始終彌漫著一股寧靜和優雅的氣息,他稱之為“痛苦的浪漫”。港片衰落的十年裡,銀河映像撐起了面子,並且保持著港片的活力。
    2016年《三人行》宣傳期間,在北大的論壇上,有觀眾問他什麼時候拍《黑社會3》,他肯定地說,一定會拍,但現在時間不對,不管到什麼時候拍,“內容不會改”。他內心始終有一  些篤定的東西,像一塊暗礁,在潮起潮落中紋絲不動。
    與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談到這幾年時,杜琪峰表示“我當然是希望自己多些作品啦”,他說,“以我們來講的話,應該更聰明地去拍電影。”
        自由與新生
    杜琪峰常常以執拗和強勢示人,人們總是津津樂道地傳說,他又在片場毫不留情地罵了哪位影帝。因為不滿金像獎的評選機制,他毫不掩飾憤慨和失望,近20年都沒再參加這個年度派對,即便組委會依然不斷將提名和獎項頒給他。
    但他從未真的與香港電影界分隔,反而主動懷著一股家長般的責任心,譬如這一次組織《七人樂隊》這樣一次集體致敬。2005年發起了“鮮浪潮短片競賽”,親自找投資、辦培訓、做監製,為香港電影挖掘新人。“鮮浪潮”計劃持續了十餘年,至少十位新導演浮出水面。
    2016年,他親任監製,為三位出身自鮮浪潮計劃的年輕人保駕護航,拍出《樹大招風》,在下一年的金像獎頒獎禮上攬獲最佳影片、導演、編劇等五項大獎,他照樣沒有出席。
    不過,他覺得年輕一代電影人欠缺了一點天馬行空。這幾年,《手捲煙》《濁水漂流》等幾部青年導演新作收穫不錯的反響,再加上前些年的《踏雪尋梅》《樹大招風》《一念無明》等,年輕一代香港電影人逐漸露出鋒芒。與曾經百花齊放的年代對比,今時今日的港片,似乎萎縮到警匪動作片與社會寫實片兩種,前者負責票房,後者負責藝術。
    “跟以往的電影比較,我會覺得,現在的小朋友在選擇題目或者創作意念上很狹窄,不够開闊。”他談到對當下創作的印象,“年輕一代比較(聚焦)社會問題,或者他們身邊的實質的感覺。以往,徐克、洪金寶或者八爺(袁和平),他們很多是無中生有的。”
    當然,時代已經不同了。過往武俠片、警匪片、喜劇片等各類型電影擁擠在影院時,是一個難以複製的商業時代,彼時香港社會經濟也迎來急速飛升。港片的市場不僅在本地,同時溢出到內地、中國台灣、東南亞等地區,娛樂性是打通不同地域的金牌通行證。杜琪峰很明白今時與往昔的差異。如今港片又退回到本地市場。
    往後,再有像《七人樂隊》這樣的集體作業,或許就要交給年輕一代了。“年輕導演的創作,我希望能够有能力支持的,能够做多些的,都希望去做。”杜琪峰說。
時間總是一刻不停地往前走,告別發生在每時每刻,膠片也終究在數字時代成了古董。
    “有些東西是沒辦法保留的,有時也會問,保留是不是真的這麼重要呢?”杜琪峰仿佛自問自答,“我們祗是一個平民,未必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去保留(它們)。但失去的就永遠回不來,永遠不會再出現,會有種可惜。”
    現在,不僅找不到生產和沖印膠片的地方,連可以放映膠片的電影院也所剩無幾了。所以這部用膠片拍攝的《七人樂隊》,最終,還是以數字的形式放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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