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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前報章2023年12月1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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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華文化在台灣
成「日用而不知」

    【中新社北京11月28日電】(中新社記者 劉舒淩)文化中的傳統與多元在台灣曾有過怎樣的互動?中華文化在台灣今天被邊緣化了嗎?這樣的現象是否難以扭轉?
    台北書院山長、文化學人林谷芳近期在台北市鬧中取靜的臨沂街“隱廬”接受中新社“東西問”專訪,分享他對於中華文化在台灣現況的觀察與思考。
    現將訪談實錄摘要如下:
  中新社記者:當下台灣非常強調多元文化。您曾多次提到中華文化30年來呈現出逐步被邊緣化的現象,為何這麼說?
    林谷芳:我還是保持這樣的觀點。第一個原因,是中華文化在教育內容上被邊緣化,減少了(台灣)新生代接觸中華文化的機會,社會的變遷又那麼快,這對他們影響巨大的。第二個原因,是它在文化活動上被邊緣化,當你不談本土、不談多元,文化活動或出版基本就拿不到經費補助。
    前者代表體制力量的影響,後者代表民間的力量被架空。教育上,台灣高中以下的課綱牽涉重大,歷史教育受衝擊最嚴重,從課時上對中國史給予限縮、將歷史事件的因果關係片段化,學子不易建構整體的中華文化觀念。語文教育方面,中國過去的“文史哲一家”是以“史”為核心的,(台灣)過去語文課本有很多內容是以“史”為核心的文章,它是一種價值教育,這方面也不像以前那麼受重視。台灣民間活力強,但舉辦文化活動仍需要一定的官方補助。沒有補助,民間這方面的主體力量被稀釋,也就無法從某種角度去平衡體制上那種中華文化教育邊緣化的趨勢。
中新社記者:在目前政治氛圍下,這種中華文化影響力消退的現象是否難以扭轉?
林谷芳:朋友曾問我,為何你處處講中華文化。根柢與我的情懷當然深深有關,但也跟現在的環境有關聯。
總體來說,我沒有像許多喜歡中華文化的人那麼悲觀。為什麼呢?因為中華文化在台灣人的生活上或價值觀上,已是“日用而不知”,它沁入其中、你不自覺而已。例如,家庭關係中的儒家倫理溫潤而自然,許多人依循道家謙沖自然的價值觀在生活,藝術家尤其喜歡用老莊的哲思談自己的藝術。台灣志工現象蓬勃,彌補了社會急速發展中制度未及照顧的一些缺漏,也使大家更能以“平等心”看待彼此,就受到大乘佛學“慈悲觀”的影響。儒釋道三家在台灣,到如今,仍明顯影響著每一個人的生命。
再比如,遇到事情時,台灣人拜媽祖、拜關公,他不會想到拜的是中國大陸來的神。台灣宮廟那麼多、信仰那麼深,對大家的行為或價值觀影響是很深的。
那麼,消退的部分是哪裡?一個是文化詮釋,官方避免以中華文化來詮釋台灣的種種,而民間因為沒有人提醒,也就不曉得自己“很中華文化”。另一個,台灣在以中華文化面對當代上,也就較少有意識地去看待自己可能扮演的角色,發揮的效應就沒能像過去那麼明顯。
但祗要有人談、讓年輕人接觸,他會恍然大悟,“原來我這些東西都是中華文化”。這也是為什麼活動那麼重要,它關係到年輕人接觸中華文化的機會够不够多。
我想,一燈照隅,把一隅之燈給點亮,讓人有機會來接觸,另一個燈也就亮。燈燈相燃,最後就會有結果。
就像台灣歌仔戲有一段時間都在演新創的戲,但是不久又發覺,如果不演歷史劇、不承載厚度,就無以成為大的、顯眼的作品。所以,還是要回到中國的歷史去演,比如,說不完的三國、演不完的水滸,然後東周列國志、楊家將等等。
總之,中華文化在台灣,其實根很深。即便現在官方不談它,那也祗是在官方“由顯而隱”而已,今天就是要讓這個“隱”的命脈不至於稀微,環境改變時,它自然會放出火花來。
中新社記者:台灣社會還有一個說法,台灣文化受到荷蘭、明鄭、清朝、日本影響,是一個復合體。對於這樣的觀點,您怎麼觀察?
林谷芳:台灣的歷史的確比較多元複雜一些,進程比較曲折。但是每個階段後來遺留的影響有多少,在台灣的一些論述裡常常避而不談,或者是隻做主觀的陳述。舉例來講,荷蘭在台灣統治過一段時期,但是除非去(新北淡水)紅毛城,否則很難在台灣看到荷蘭的痕跡。它對台灣文化沒什麼影響,更多是歷史上掠奪者的角色。
外人在台統治,發生影響的是日本。一個是視野,日本明治維新後“脫亞入歐”,當時台灣的知識分子也透過日本看西方。第二個是生活態度上,嚴謹以及清潔的觀念影響台灣至今。第三個,有關制度建構,如蔣渭水等知識分子就通過日本實際瞭解西方制度的架構和運作。
但是,日本人當時把台灣人當成“二等國民”,所以50年的殖民統治並沒有動搖台灣人的認同,台灣人知道自己是中國人,是被日本人瞧不起的“清國奴”。無論是明鄭或清代,乃至現在,中華文化作為台灣人的文化基底是毋庸置疑的,其他部分祗是作為色彩性的存在。
  中新社記者:在台灣,文化中傳統與多元的關係,您認為如何互動才是比較好的狀態?
    林谷芳: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末,台灣有過一個較好的互動范式,可以說是中華文化面對當代、面對西方的一個非常好的實踐。那時,無論持保守或開放的觀點,都是在中華文化基點上面對世界、找自己的出路。
    近日,我剛在《中國時報》專欄刊發《一個“有情懷,具氣象”時代的遠去》,談到台灣新象藝術創辦人、作曲家許博允的辭世。他走了,媒體報道不多。但我說,其實他代表了此前一個時代的某種氛圍,在當時,所謂“本土”跟“國際”之間沒有強烈的劃分,“尋根、找自己中華文化的傳統”跟“面對國際”是並行的。譬如這個時期成名的表演團體,你看優人神鼓、雲門舞集都是既傳統又國際的。
    許博允成立新象,引進了許多國際節目、介紹藝術大家,為台灣打開視野,成為一個時代藝術發展的動力。他舉辦“新象國際藝術節”,開幕第一個節目一定是“傳統音樂之夜”,民間說唱藝人陳達總是被安排在節目單首位。原本在屏東恒春紅白事上演唱的一個民間藝人,許博允卻將他列於世界名家之中,蒼涼嗓音、即興填詞以及“過門”上月琴,基本已成絕響。     “傳統”跟“國際”,對這一代人來講,並不成為一個對立的觀念,而是互相滋補。這樣的人辭世,合該有更多惋惜、慨嘆乃至報道評論,事實卻如船過水無痕般,激起的漣漪比想象中要小許多。
    這標示著一個“有情懷,具氣象”時代的遠去,台灣往後愈趨狹仄自滿,恐怕也更為難免。
    中新社記者:今年4月以來,《聯合報》“聯合副刊”以一版五六千字的篇幅逐月刊發您論述中華文化的文章,人間性、漢字、儒釋道等主題引起關注與討論。為何寫這個系列文章?
    林谷芳:無論政治分合如何,中華文明的特質仍滲透在我們的所思所行當中,瞭解中華文化,其實就是瞭解自己。
    雖然是老掉牙的課題,但它既是基底,我們又處在這變動的時代,總得有人繼續談它。因此,就有了《江流千古意——契入中國文化的十六個關鍵詞》的書寫。
     原來,中國人談中國文化,其精微處固為族外人所不及,但也常常落於主觀,中國又是個大文化體,談它更容易以偏概全,如果能透過這些關鍵詞的掌握,也就更好整體有機地來瞭解中國文化。而在書寫時,也不忘透過歷史脈絡、功能角色來與其他文化體作文化比較。如此,族內、族外視角的得兼,一方面既能讓中國文化的特質彰顯,另一方面也提供了與外界對話的基礎。也才好接於傳統,對應當代。
報紙所刊,是我書稿的縮寫,選擇散文式的書寫,是希望能有更多人讀它,但散文筆調的背後,則是一定客觀嚴謹的數據支撐,以及入於其中的情懷領略。在文化情懷與論述證據上得兼,是我對它的期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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